忧虑如云消散,皱起的眉宇松解,宋徽宗高兴朗声:“墨卿想要什么?加官进爵,或是金银财宝,朕通通允你!”
极尽爱贤臣远小人之态。
墨子矜作揖两片清袖垂下,委婉上言:“救皇后乃臣应尽之责,臣岂是贪图名利之人。臣什么都不要,臣只要皇上收回赐流氏为衮王夫人的圣旨,臣愿为皇上鞠躬尽瘁,肝脑涂地。”墨子矜头至地大行稽首礼,怀着豪情万丈对以皇上的滴水之恩不胜感激。
宋徽宗闻得墨卿之志,捋一捋短胡须思忖,不想墨卿对那初次见面的流姬还挺是上心的,复语重心长道:“你救皇后,朕岂有不许你的道理?只是朕亦有朕的难处,若是出尔反尔,朕岂不失信与天下?”
下达的圣旨即像泼出去的水,皇上一言九鼎一诺千金,怎可为了区区一名女子失信天下,损失未免过大。又因历代,并无收回圣旨的前车之鉴,开先河恐怕列祖列宗不答应。
墨子矜心底早已料到皇上为了薄面会出此言,遂将心中备好的缜密言语说出:“皇上诚信天下,乃大宋之鸿福,臣佩服至极。患难见真情,皇上知救夫人,人之常情,臣又怎会不知救心爱之人呢?如若流氏亡,不久的将来臣将随她而去。望皇上,允诺臣的微志吧。”墨子矜再拜郑重三拜。
墨卿真情表露,为情舍命的行为,宋徽宗甚是感动,回思起自己年轻气盛时,情窦初开,亦是如此为情为爱奋不顾身。“朕允你!”
由此可观皇上对他是何等青睐,竟连失信天下这种事都能为他做。
墨子矜深深叩首以谢陛下盛恩:“谢主隆恩,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。”
铜锁铃铃细碎,似有人在开锁。暖酥敏感竖起耳朵,昏暗的心房惴惴跳的迅猛。她就要死了吗?透过窗纸天青渐明,那便是她的死期,会有人带走她,为她细心的梳妆打扮,为她穿戴上凤冠霞帔,为她擦抹最精致的胭脂水粉,升起的烈红色将是她终结的颜色。
暖酥犹如案板上待宰割的鱼肉,静静地一动不动。
死亡之门向她敞开,红烛光微微摇曳,外面薄弱的光点洒进,走进一位衣着得体面容祥和的姑姑,想来是来送她上路的姑姑了。
天未大明,暖酥蹑步跟随在她背后,走在一条阴森森的宫巷,不时惧怕地回头望一望,嗫声问:“姑姑,我们这是去哪儿?”
“去了就知道。”姑姑深意微微一笑继续往前走。
见她神神秘秘嘴边隐隐一抹深意摄心的笑。神经紧张的暖酥气息紊乱,手心直冒冷汗,想入非非,各式各样惊心动魄的死法挨个排着长队跳入脑海。害怕姑姑会否突然转身,自冷袖里伸出把匕首将她结果,抑或抓住她的脑袋将她一头撞死在墙上……
不知死了几千次,直到暖酥进入一座朴素高雅且春光融融的诺大宫殿,忐忑的心才得以缓和许多,她好奇地歪着脑袋打量陌生的周围。
猜疑着,这是什么地方?不大像送她去上路的地方,姑姑又为何将她带来这种地方?
见是姑姑款款福身低头,吐出的字字如珠跳跃在耳畔,异是悦耳:“皇后娘娘,人带来了。”
闻言,暖酥震惊,膝盖一软惊愕跪地呼道:“皇后娘娘!”
莫不是她得罪了皇后娘娘。
郑皇后掀开珠帘,拖着袭地的木兰青飞鸟描花宫袍徐徐迎面而来,来自她的面前。
暖酥跪在地上,额头紧紧贴在地板,惊怕地不敢抬头见人。
皇后微微躬身,伸出金贵玉白的手接她起来,笑言:“本宫又不是老虎,你怕什么?”
言语温柔亲和,竟有种被关怀的错觉。
暖酥受宠若惊,被包裹的手是那么温暖入心,似火炉边烘热,惊怕的情绪淡去。心想皇后既然亲手迎她,自然是想善待她不是要她命,还有什么可怕的。
大着胆子慢慢抬起头,与郑皇后平视,两人互相打量彼此,皆流露出惊喜之色。
熟悉的面孔,熟悉的硬洁轮廓,激起她心中最深最软处,这位便是王爷的母亲。暖酥激动的双眼泛出晶莹泪花,像,像极了,尤其是那双深若潭水的眼……体内某种复杂情愫汹涌,一发不可收拾扼住她的喉部。
仿若王爷就在瞳仁前,伸手可触,衮王府中的一草一木依旧温暖不变……
那年的衮王府,她寄养在王府养伤,王爷细微入致地照顾她,陪她听曲儿赏春花秋月,给予她从未享有的无限温柔与爱,那时她真感觉到了幸福,幸福的有些晕了理智,她肯定以及坚定想与他过一辈子,他会对她好一辈子,这样的好男人上哪儿寻去?世间在没了。
王爷的吻烙在她面颊上,至今那一抹温热荡然还在,无比炙心。
热热闹闹的衮王府景象历历在目,有王爷、夏虫还有老管家……一切的一切都是令人骄傲与快乐的。
人生若只如初见,何事秋风悲画扇?
傻气的王爷掏空心思哄她开心,突地思及那时自己竟对他忽冷忽热的,心中早已泣不成声情不自禁喊出声:“王爷……”
第六十五章 同生共死(1/2)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